我依然有點害怕,不敢動。有東西從樹枝上的花苞里飛了出來,舞動著來到我頭頂。那是我的老朋友,一個小小的夢,從我離開樹媽媽的神秘花園以后就一直與我同行。它似乎感知到了有另一個夢藏在小女孩的腦海中,在空中舞動著向她飛去。
“好險,”那個夢前后亂飛,我不禁說出了聲。
它從小姑娘上方掠過,留下一串亮晶晶的軌跡,落在她的皮膚上,讓她輕輕咂嘴聳鼻。她喘息的聲音突然變大,害得我跳了起來,紅著臉落回到地上。我摸了摸頭頂?shù)男』ò?,不知道它是不是跟我的臉一樣紅。那個孩子依然在熟睡。
她的夢怎么沒出來?
我的朋友繼續(xù)繞著小姑娘旋轉(zhuǎn),努力召喚另一個夢。但我的目光則落在旁邊地上的布娃娃身上,小姑娘的一只手垂下來,手指緊緊捏在一起,似乎是在尋找布娃娃。
在離開花園,離開家之前,我曾經(jīng)認(rèn)為夢是人們閉上眼以后最渴望的東西。但現(xiàn)在,我看到他們渴望的、他們追求的、他們不肯放棄的東西……只會讓他們悲傷。而我最渴望的——遇見那些做夢的人類,則給樹媽媽帶來傷害。
有沒有可能,夢境并不是我們渴望的東西?
我放下了樹枝。這一次你能做到的,莉莉婭。閉上雙眼,就像睡覺一樣。我磕磕絆絆地向前走,跪到小姑娘身旁,撿起她的布娃娃。
有沒有可能,夢其實是我們需要的東西?
我把布娃娃放回到小女孩手中,距離人類這么近,即使是這么小的人類,也還是讓我心驚肉跳。她感覺到布娃娃放在胸前,輕輕翻身坐起,把它摟在懷中。她小小的手臂勉剛剛足夠環(huán)抱我。她摟住布娃娃的同時,也把我拉得更近,越來越近。
那一刻,我們都找到了自己綻放所需的東西。
小姑娘的夢終于形成了夜光的旋渦,與我的好朋友環(huán)繞著舞動起來,讓這座森林中充滿了壯美的奇觀,我從頭到蹄的每一寸都感受得到。
我想蹦起來!
就像一種未被命名的顏色,每個夢都難以言說。這個夢中是小姑娘的姐姐嗎?在姐妹二人道別以后以夢相擁?她是在拿布娃娃當(dāng)姐姐,回憶她披甲離家之前的溫存?或者說,這些只不過是她在摟緊布娃娃的時候想要抓住的東西,而她的夢境則更加深遠(yuǎn)——更加真實?
“你想姐姐了吧?”我在她耳畔輕語,“你需要她的愛。”
讓她得到、看到、感受到那份愛,就是我要做的。我融入擁抱中,放出飛旋的夢境粉塵,我頭上的花苞緩緩打開。
兩個夢蜿蜒著落入樹枝頂端的花苞。“我會把你的夢悄悄說給樹聽。我不會忘記的。”我對小姑娘說,“我很高興能夠遇見你。”我又補充了一句。
希望她的夢也能聽到我的話。
我放開了小姑娘,讓她輕輕躺下。幾聲嘆息后,她放開了一切束縛她夢境的顧慮。
和許許多多的凡人一樣,她的姐姐可能永遠(yuǎn)也不會回來給她渴望的愛。所以她需要夢。所以永遠(yuǎn)都有夢,只要她沒有忘記閉上眼,就永遠(yuǎn)不會孤單。
所以說,夢是有魔力的……那個小姑娘也是。
我打了個噴嚏,我頭頂?shù)幕òh出花粉,帶著小姑娘的魔法,隨風(fēng)飄向樹媽媽。
“壞菜,”我滿臉通紅,突然意識到自己暴露在外面。不等贊嘆的感覺徹底褪去,我慌忙跳回了森林中。
小姑娘睜開雙眼,舒服地打了個哈欠。陽光透過樹葉從天上照下來。她驚訝地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依然還在森林中,在驚詫之中掉落了布娃娃。然后,慢慢地,她想起來布娃娃所寄托的一切,包括將布娃娃送給她的人,隨后她把娃娃撿了起來。
她抱緊布娃娃,開始跑向空地的另一側(cè)。
“奶奶,奶奶!姐姐回家了嗎?”她高聲喊道,“我看見她了。我看見她了!”
小姑娘的身影消失了,但在她身后,她跑過的地方,亮晶晶的花粉催開了一朵朵夢之花。
或許當(dāng)小姑娘回到這里,她會摘下一朵。而且她心里會明白,即使無法緊緊抓住,姐姐的愛永遠(yuǎn)都在綻放盛開。???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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